楚萧离先是愣住,接着无力失笑,“四娘,你没有这样讨厌我吧?”
宁可编造个谎话说她不是慕容紫,也想在死前求得自由之身?
“你这个傻子,到了这个时候,你认为我还会骗你吗?”
就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,她不想再骗他,他钟情的是五年前的慕容紫,她一直很清楚。
楚萧离狐疑,努力低头向她望去,她也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稍微扬起脸,对上他复杂的眸光。
“你不信?”
“我信,那你给我说说,你到底是谁?”
终归死前,重新认识。
楚萧离的话里带着参半的玩笑,都无所谓了。
她认真的在脑中搜索了一遍,缓缓的说,“我叫艾晴,艾草的艾,晴天的晴,我从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来,慕容紫五年前就死了,我借了她的躯壳活下来,你信不信?”
艾晴,这个名字被她遗忘有一阵子了。
从她下定决心做‘慕容紫’开始。
楚萧离听着就笑了,嘴上却宠溺道,“我信,还有呢?”
这般时候,越发感到无力,她也顾不上再多的,反正她说了,就不算是骗他。
“其实我当有二十三了。”初来乍到时是懵懂无知的十七,那会儿她还曾经奢想过回家,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来。
她说什么楚萧离都应。
回味着她的说话,他笑,“二十三……换别个早都做娘了,若这次大难不死,回去娶你可好?”
“我已告诉你,我不是慕容紫,你还要娶?还是说,你只认这张皮囊呢?”
他不如想象中意外,更没有听闻后的惊动和不可思议。
说来倒是让她为之惘然。
说来,仿佛都成了她一个人的庸人自扰。
“或许罢……”楚萧离自己也不确定,“冥冥中自有天注定,就算你不是真的慕容紫,眼下在我看来你就是。你是你,你也是慕容紫,除了我之外,你不能与别人在一起。”
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吗?
人之将死。
你就是你,你也是……慕容紫。
“或许从前是我太固执了。”她认命,轻轻的叹息,“不管我是谁,我都是喜欢你的,你安心了。”
面上带着满足的神色,楚萧离难得放空了眼眸,盯住头顶蓝得不真实的天,“不管你是谁,我都允许你喜欢我。”
花香,清风,流水……
远处的青山,近处的彼此。
忽然之间与世隔绝。
仿佛这片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身体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,神思渐而飘散模糊,好像就这样死去也是不错的。
许多的记忆在各自的脑海中缓慢涌动,错综交织,人的一生竟然如此短暂。
来不及悉数那些遗憾,楚萧离道,“假如有下一世,我们做一对真正夫妻,你当如何?”
“好像不错。”良久,慕容紫才从苍茫的思绪里应和他,“要做最平凡的那种,为柴米油盐奔波,为琐碎小事争吵,但是无论如何,我们都不会分开。”
“你还要给我生个儿子。”顿了一顿,他语态变得幽怨,“你欠我一个孩子。”
“好。”
我欠的你,还你就是了。
下一生,再下一生,只要还能在一起。
两个人的意识在分崩离析,呼吸更加微弱,快要感觉不到彼此。
“九郎,我给你唱个曲子吧。”
她忽然说道,而后就将脑子里盘旋的旋律断断续续的哼唱了出来。
看似画笔的树梢,把天涂成蓝色调……
莫非用眼泪做颜料,画一道彩虹,会更好。
看那朵云……像不像白色羽毛,堆砌在空中,舍不得飘,我好想他,于是我原地旋绕,让他有空时,瞧一瞧……
等的人,等待中花落知多少,经得起,岁月动摇。
想的人,感伤的日落知多少,或许这世界上,有些梦,美在永远握不到。
或许……这世界上,有些梦,美在永远握不到。
青山流水,花海如火。
正午刚过,烈日炎炎当头,一对姐妹从山林中走来。
姐姐看起来约莫十七、八的年纪,身姿亭亭如玉,妹妹略小些,大抵十三、四岁。
两人都着简单的布衣,背后背偌大的竹筐,筐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,泥土未褪,像是刚摘的。
天光正好,妹妹因为能出来玩耍显得十分高兴,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,淌过不足膝盖的浅河,忽然她惊叫了声……
“阿姐阿姐!你快看,那里躺着两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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