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不知道在场有没有被气晕过去的书生。
这边,庆离正拎着茶壶为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注水。他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都恭敬地立在一边,似乎没有庆离的命令就不会妄自晃动一下。
姞月摸不清来者何意。
只听这位王爷问道:“姑娘可是姞月?请不要有任何怀疑,我只是单纯的好奇,所以就来见见姑娘。”实情是,庆离早就知道聚贤楼大厅里有个敢与主人同座的丫头叫姞月了。而且这个姞月,还就是那个被苏清带了一路的“姞月”。
姞月本人则在呆呆地想着:好奇?天下人何其多,怎么就好奇到我的头上了?
庆离继续说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我与苏清略有交情,但还从没听说他身边出现过女子的身影。这次他回京,竟然带了姑娘你……呵呵,我正是因此好奇。”
回京?姞月敏感地抓住了“回”这个字眼,讶异道:“他不是封北来京赶考的书生么?为什么会认识京城的王爷?”
庆离一愣:“他说他是封北人?”接着又自言自语:“他居然敢说自己是封北的考生,真是无所不用其极……”
由于庆离的声音很小,所以姞月没听见他后面的话,但仅仅是前面的那一句疑问,就足以让她心中的疑惑加深了:“是的,他是自称封北考生。难道他不是……”
庆离聪明地圆过去了这个话题:“苏清么……我和他是在当年他进京赶考的时候认识的,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书信往来。这次主要是他到了京城参加考试,却没去我家住着,让我有些不放心——姑娘这一路跟着也该知道,他的长相实在有些不好办……”
姞月接受了他的解释,刚才那点儿疑虑被庆离成功打消。她轻松地笑了笑,说道:“确实不好办。我在途中都帮他收拾过一次了呢!”
和这位王爷说话的确没压力,他似乎不知架子为何物,外界对他“平易近人”的评价很是准确。简单的几句话下来,姞月就将对庆离的一些偏见抛开了:原来不是所有的王爷都喜欢端着臭架子摆着烂脸子。
对话告一段落后,姞月这才发现书生们已经不再大声讨论考试考官之类的事情,转而开始三五成群地探讨人生哲学等等。
偶像来了,就要展示出才华。
姞月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态。
“姞月姑娘不知家在何处?此番到京城来,听说是要寻个差事的?”庆离见姞月慢慢放下了心防,便不着痕迹地开始打探虚实。
一说到这个,姞月也有些烦心了:“唉,可惜到现在都没个方向。”
她心里则想着,这个王爷,该不会是苏清去搬来的救兵吧?要不他一早就出门找“友人”是干什么去的?忽然又想起昨天两人的对话。当时好像苏清是问了问自己有没有想好该怎么办,而自己的回答是“一筹莫展”。呵呵,苏清很地道啊!还帮忙找人了呢!
没错,王爷一出马,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?
姞月越想越觉得高兴,但她还是小心地没有露出来,只又添了句:“实在是父母走得早,我不得已才要出来闯荡,若是能有个去处,我也不会……”
适当的停顿让庆离也顿生怜惜之情:“姑娘家出门寻些事做,确不容易。这也难怪苏清会给我这么一封信,让我来为姑娘帮忙想想办法了。”
果然是苏清!姞月心里喜忧参半:喜的是这回想干些什么都有着落了,忧的是自己平白无故地欠了苏清这许多的人情。
想到这里,姞月刚要说些什么,庆离就先她一步开了口:“我听苏清说,姞月姑娘对管账很有一套,令他佩服不已。那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屈尊到府上当个账房管事?”
说到姞月的管账……这是因为她心算能力比较强,当初上高中的时候,她曾经在地区心算比赛上拿过名次,自是比一般人心算的速度要快些。在这重文论而轻算术的地方,有这般本事的人并不多,因此姞月就是瘸子当中的将军了。
苏清之所以能认识到姞月的算术本领,是在一路上算钱算出来的。每次有需要付钱的时候,姞月总是能迅速报出数目,比那拨算盘的掌柜还要快。几次下来,苏清也就清楚了姞月有这么一个本事。
姞月面露喜色:“真的可以?啊……可是别人会不会说闲话……我是一个女子,却去当账房管事,会不会对王爷府上有不好的影响?”
庆离笑道:“无妨——顾丞相家里也是请了一位女账房,女子总是心细一些,管账却是最好不过的。我府里的那位账房先生因要照顾老母,一直想要辞去。正愁无人接手,可巧姑娘就来了不是?”
这个大安朝,真是个不保守的地方啊!
姞月转着眼珠高兴地想着,满口应下:“那就多谢王爷了!”
两人气氛融洽(?)地又谈了一会儿关于账务的问题,一个匆匆赶来的仆人在庆离耳边说了句什么,庆离立即面色一换,对姞月说道:“姞月姑娘,不好意思了,府上刚到了位贵客,正要找我有事——我先告辞。”
姞月点头,心情大好地说道:“王爷慢走。过几天我会按王爷的提点到府上去找管事的。”
庆离身为雇主竟然还感激不尽地对姞月道谢:“那真是多谢姑娘肯去府上帮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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