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口!”
贾瑛再好的脾气,也忍耐不住,当真是猪队友,这种时候,拆自家人的台子。
“奴才生的种?就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些‘奴才生的种’你们都搞不定,反叫人家把官司打到了应天府。你们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?”
“我贾家祖辈定居金陵,沐浴几代皇恩,在金陵一带谁不知贾家。可如今呢,在自家的地盘上,闹出了这种丑事来,你们若是有能力,那就早点把事情压下来啊!还会有如今这些麻烦吗?到时候你们别说在乡下买一些田产,就是把整个金陵城都买下来,我都不会多说一句!”
“为何那些百姓会有胆子跟着那些士子们闹事,你们想过吗?”
“人心!”
“民心!”
“你们懂不懂!我贾家在自己的乡里失去了人心,才有如今沸反盈天的局面。”
在场的宗老都是胡须一大把了,被贾瑛一个后辈训斥,脸色已经黑成了猪肝儿,可却不敢反驳半句,只是一味的吹胡子瞪眼,表达他们的不满。
贾瑛话音一转道:“失去了人心不要紧,左右你们也用不到那些,可如果再因你们让贾家失去了圣恩,那可就是真真的在找死了。”
“你们还想将娘娘也牵扯进来?若陛下知道你们干的这些事,让我大乾丧失民心,会是什么样的后果,你们想过吗?如果因为你们牵累的娘娘,到时候,你们口中那些‘奴才生的种’就不是打官司告状这么简单了,他们会扒了你们的皮,把你们嚼的连骨头渣儿都不带剩的!”
“此事,你们要门同意,要么......”
贾瑛目光冰冷的看向众人。
“我就代行族长之权,一律族规处置!”
“瑛哥儿,怎么说我们都是长辈,便是老太太也要敬着我们三分,你这般心冷意狠,偏帮着外人,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。”有宗老忍不住开口。
贾瑛看向开口之人,此人名叫贾代平,十六房的主事之人。
“若非因为顾念亲族,就凭你们做下的那些事,此刻的我就不是来给你们擦屁股了,而是同你们论国法了!”
“纵容家奴,巧取豪夺,强占民田,行兼并之事。随便一条,就够你们杀头的!”
说着,冷冷的看向众人道:“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,京中荣府里的吴登新想来你们也不会陌生吧,还有戴良、钱华,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的,从他们祖辈开始就在府里伺候主子。”
“如今,他们都在京郊的西山煤矿挖矿呢,我亲自处理的!”
“哦,还有荣府大总管赖大,他的老子娘都是伺候过太爷的,如今正在京外的庄子里种地呢。”
“你们,也想让我亲自出手整治宗族吗?”
这些事还没有传到金陵,上面的这些人,都是府里有头有脸之人,论地位权利,不见的比这些宗老要差到哪儿去。
众人听罢后,将信将疑,却也不敢在开口。
贾瑛这才看向雨村,继续说道:“官司该怎么判,还怎么判,银子贾家是掏了的,不欠他们什么,白纸黑字写下的地契文书,他们还想把地要回来不成?”
“想要也行,让他们去找御马监要。”
“可书院那边......”
“书院?哼,贾家是占了他们地?还是抢了他们银子?他们凭什么状告贾家?”
“雨村只管秉公办案就是了,书院那边,我自有计较。”
“那甄家呢?荣世明怕是不会轻易罢手的。”有宗老开口道。
荣世明就是那名替亲家喊冤的举子,他的妹妹赵荣氏便是那个随同公婆一块儿死了的寡妇。
贾瑛揉了揉眉心,甄家的案子,是笔糊涂账。
其实不用多问,贾瑛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来。
乡绅财主吃绝户,这种事情并不少见。
贾瑛不是圣人,专管世间不平之事,那死去的赵家人与他非亲非故,他又不是本地父母,懒得去理会这些。他还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,就去把甄家连锅端了?
况且,老太妃还在世,他也没哪个能力。
这天地下穷苦人多了去了,什么年代没有几个冤死的鬼,死了,只能说他命不好。
世道就是如此,他又能如何?
不过,这并不代表贾瑛就会继续偏帮着甄家。
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的事。
主持公道是不可能了,一命赔一命还是可以的。
“雨村兄,我且问你,那赵氏一门,是甄家杀的吗?”
贾雨村不明所以,但还是摇了摇头。
“他们家的地,是甄家人强卖而来吗?”
“不是,是当地的乡绅财主为了巴结甄家做下的事。”
贾瑛摊了摊手道:“那不就得了,冤有头债有主,甄家只是从乡绅财主手中买地而已,既没有强卖,也没有杀人。杀人者另有其人,拿了归案,秋后问刑,这有什么可争议的吗?”
“民不举,官不究。你是应天父母,谁犯事,你抓谁,给对家一个公道就是了。若是他们状告甄家,那也的拿出证据来才行,不是吗?”
这算是诡辩了。
甄家是幕后主使,那乡绅财主是受了他家的命,才去强卖土地的。
可话又说回来,甄家没有亲自下场,这是事实。
那乡绅财主所行之事,具体是甄家授意,还是擅自而为,谁说得清楚。
雨村被绕了进去,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可又担心道:“这般做,只怕甄家不会轻易放手啊,毕竟连给自己办事的人都护不住,说出去,岂不没了面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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